林从恍惚之中缓过来，倾盆的雨就带着响声吞没了他，睁开被雨水打湿的眼睛，看见了泥土，跪立起，看见了废墟，看到了半人高的一面镜子，以及同样被雨所淋湿的景，束缚着彼此的锁链消失不见，再没了压力。

“让我杀掉现在的你，另外的一个你会不会带你而活下去？”是景反应过来的速度快一点，他把刀插进他手中的镜子中，趁着林还在僵直的状态下，插进了他的胸痛，从口中捅出了鲜血，与泥水混在一起。

林顺势倒下，想要倒进镜子中，景识破了他的意图，将手中的镜子捏碎，玻璃扎在他的手上，丝毫不觉得疼痛，而他只是靠在一面镜子上而已，苟延残喘着，狠狠地瞪着景，力量有着一个空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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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此顽强，还在执着着什么？还有什么好执着着？”他从一旁慢慢地走过来：“不用担心那个孩子，只要时间到了，她自然会被排斥出来。”他笑着，很轻松，因为人偶师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。

“至于到了哪里，我就不清楚了。”他觉得再说一点也没有关系：“你不用担心，只要事情顺利，所有的人都会是平等地，不再有痛苦，不再会嫉妒，不再有冲突，只是幸福，只是完整。”脚掌踩在泥上，印下完整的足迹。

“你相信，他能够做到？”林的气息缓了过来，左手压着胸口。

“我不就正是最好的证明。”他骄傲地举起双手，让雨顺着手臂流到他的脖子，散开在他的胸膛。

“我并没有从你的身上看到什么。”林回答说，但他看清楚了他的心口，小的藤蔓编织，阻止了血的继续流散，景挥出了另一把剑，被林横着挡下，靠着镜子，留下了白色的雾，溅起泥水，染在衣服上。

“再怎样挣扎，你也无法阻止他。”用力地压下刀之后，后退了一步，脚慢慢地要陷入在其中：“况且，你也不可能再回去找到他了。”

“如果说我可以呢？”林带着笑容的回复，让他脸上的骄傲迅速散去，手中的剑不分时机地用力砸下去，与蓄力准备好的一剑撞在一起，他被击飞了，从那高处飞下，倒在那片废墟之中，瓦砾扎进他的身体。

“不可能！”他站起来，大声地喊出来，这才注意到，无数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，穿着黑色的披风，被雨所淋湿，转过头来面对着他。

他感到惊愕，看不清的脸，藏在黑色兜帽之下的阴影，实的褶皱与空荡荡的衣角飘拂，惨白的假肢从衣服中露出来，脱下了兜帽，也就将孤零零的头颅与更加凄白的面容，展现给了他，不整的人，不整的人群，有什么要闯入他的脑海，一种苦痛的呼唤。

景盯着他们，一种恐怖谷的效应便随着一个激灵，顺着鸡皮疙瘩传了上来，他看着他们的面容，如此地熟悉，如此地深刻，不正像自己，不正是自己，内心本能能地抗拒着这个想法，于是他低下了头，抬起自己的双臂，从皮肤的色泽逐渐迅速地化作了惨败，无力带着头痛而来，他倾倒在地，跌在一片废墟之中，唯有一条命令还记得。

“把镜子打破，别让他进去！”